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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誘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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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書前去季淩家赴約之前, 悄悄回別墅“偷”了幾套衣服。又風風火火回到江語的住處。

她挑了季淩半個月前買給她那件旗袍。詩人的設計,每一款都合她心意。池書始終沒有放棄一睹偶像真容的念頭。雖然知道季淩可能見過詩人本尊, 也許可以為她形容出對方的樣子。但她是個有尊嚴的打工仔。

她絕對不會低聲下氣去求那個對她起了殺心的男人。

真愛就是這樣默默守護!她不好奇, 一點都不好奇。

江語瞅著走神兒的女人,說:“我感覺, 你對詩人的癡迷程度,不亞於我對我老公季風。但我可以時刻看到我老公的盛世美顏, 你連你愛豆長什麽樣都不知道, 太慘了。”

池書被這話打擊得體無完膚,奮力反擊:“見著了不也沒吃著, 有本事把‘老公’頭頂的引號去掉。”

江語捂胸口, 擺出爾康手:“紮心了姐妹。但是一想到你連人家長什麽樣都沒見過, 我就有被安慰到呢。”

“謔, 瞧好咯。”池書穿上旗袍,在全身鏡前轉了一圈臭美,嘚瑟得忘乎所有:“J·L品牌首發, 首席設計師詩人的絕版款,全球只此一件。”

江語摸出季風的特簽,正想比一比,突然想起面前這個女人很快就會成為她愛豆的大嫂。底氣不足地收回去:“還是大嫂更勝一籌, 妹妹錯了。”

“我對你違心的誇讚很滿意。我的旗袍好看嗎?”

“好看, 非常好看!”江語一邊誇,一邊給季風打榜。

“請問,江小姐還能更敷衍一點嗎?”池書抽走江語的手機, “看我,快看!”

江語剛才一直專心致志打榜,這會兒看到池書身上的旗袍,被驚艷得呼吸一滯:“臥槽這也太好看了吧!”她也算半個詩人粉,突然心動了。

“挑刺,盡管挑刺,拿出你平時幫季風懟杠精的強勢。”池書單手叉腰站著,撥了撥大波浪,嘴上嚷著挑刺,恨不得江語給她吹滿天空彩虹屁。

江語平時日常誇季風,那彩虹屁真的是一百字一百字的往外蹦,池書認為她和江語之所以能保持住這份志不同道不合友誼,完全是因為一個愛吹,一個愛聽。

“好一個外形溫婉明媚,內裏流氓粗暴,表裏不一的奇女子。”江語挑不出毛病,誠然說:“沒有任何缺點!這絕對可以成功拿下我老公的哥哥。”

池書從容地微笑著,擺了擺食指:“不行,還差一樣。”

江語盯著面前這個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:“差什麽?”

“渣女大波浪。”池書撩了撩長發,“我現在是小乖乖!”乖媳婦怎麽能是渣女?

做戲做全套,說好的配合季淩秀恩愛,就一定要做到。她有求於他,狗腿子就應該有個狗腿子的樣子。

臥薪嘗膽,女子報仇,十年不晚。

池書摁亮手機看了眼時間,季淩五點多來接她,還有三個多小時,來得及。

“??”江語沒跟上池書的腦回路,見她踩著高跟鞋往外走:“你幹嘛去?”

“沙龍洗剪吹一套。”

季淩看著朝他走來的女人,要不是她身上穿著那件限量旗袍,他都不敢認。

池書沖男人拋去個媚眼,撥了撥額前齊劉海,笑容天真得像個剛出生的小嬰兒:“未婚夫,我可愛嗎?”

季淩差點一腳沒站穩。

等她走近,季淩才緩過神來,低頭仔細端詳。她剪掉了頭發,劉海整整齊齊貼在額上,短發內扣在精致小巧的下巴兩側。旗袍線條細細勾勒出她的完美身材。

整個的樣子乖得不行。

季淩喉結滾了滾,別開眼,語氣不鹹不淡:“只是吃頓飯,你剪頭發做什麽。”

聽上去像是在責備她讓他久等,但他在這站了半天也不像急著要走的樣子。

池書抿著嘴唇,大眼睛無辜地眨巴著:“剪給你看的。季老板不滿意的話,我可以接回來噠。”

季淩生怕她真跑去接頭發,回頭她頭發打結能把他給煩死,“滿意。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?這麽做作,你自己不覺得難受?”

池書自發拉開車門,一邊扣安全帶,扭頭瞬間猛翻白眼,學人家嗲聲嗲氣:“我裝糕潮的時候,你也沒嫌我做作嘛。”

她的聲音不大,而且故意咬字不清,但身邊的男人還是聽見了。

季淩俊面一紅:“你怎麽跟個女流氓似的?”

池書破罐子破摔,說:“我是個流氓你還不是得娶我?”

季淩像是突然反應過來,瞅著她問:“你剛說什麽,都是裝的?”

不裝,等著被這只泰迪精弄死嗎。池書不吱聲,繃著臉,保持著優雅。

季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,突然傾身逼近,在她耳邊低聲說:“那你裝挺像的。要不就在這兒來一次,讓我仔細分辨分辨?”

他說話的時候,呼吸撲打在她臉頰上,兩人距離太近,池書很難免疫這張妖孽面孔。

她心跳很快,擔心一個沒忍住做出什麽違規的事情,只好忍著吃他豆腐的沖動,甩開他的手。假意在乎這身旗袍,小心翼翼拍了拍被他抓褶的袖子,說:“會弄臟裙子的。”

旗袍是他送的,愛護他送的禮物,總不至於得罪他吧。

季淩很配合,說:“嗯,這麽漂亮的旗袍,不能弄臟了。晚上再說吧。”

聽出他的暗示,池書說:“不行,除非你把臥室的監控都安回去。”

“怎麽呢?”季淩斜睨著她,“哦,忘了,你有這方面的癖好。”

池書否認:“我就看過那麽一次。”

季淩扯了扯嘴角,仿佛在嘲笑她是個變態。

池書氣到爆炸,敢怒不敢言,只好扯包包撒氣。

季淩忍不住多看了池書幾眼。以前她也是一頭可愛的短發。乖巧,愛笑。

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年。彼此並不熟悉、不了解,連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接觸都青澀無比。卻又莫名的心動。

池書用眼尾餘光偷瞥季淩。目光撞在一起的時候,兩人紛紛一怔,又都一臉嫌棄的別開臉。

季家老洋房外觀氣派,極富歷史厚重感。據說這裏風水好,能為季家帶來福運,季老爺子搬出去住過一段時間,修繕好了,就又搬回來了。

這棟老洋房和市中心那棟標志性建築,是出自同一位建築設計師之手,非常有名。進來這裏的人手機都沒有信號,而且安保人員會阻止客人拍照。

池書跟著池德忠來過兩次。一進門,手機就自動連上了這裏的無線網。

季淩發現池書低頭回信息,問她:“來過?”

池書瞄了眼季淩,發現他手機沒信號。詫然道:“這是你家,你怎麽連網絡都沒連上?”

季淩不答反問:“有什麽好奇怪的麽?”

“非非來啦,快進來。”溫和的女聲傳來。

池書看向說話的女人,乖巧應:“伯母好。”開啟拍馬屁模式:“伯母今天氣色真好,這身衣服也好襯你。”

柳眉是典型的富太太,保養得當,臉上幾乎看不到皺紋。為人也溫柔和善,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。她輕輕笑了起來:“你呀,嘴巴還是這麽甜,打小就惹人喜歡。”

池書滿臉真摯:“伯母本來就好看的,季風長得就像您。我的閨蜜團天天在我面前誇他長得帥。”

當媽的哪個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的孩子,柳眉心花怒放,剛才只是禮貌性微笑打招呼,這會兒是真開心起來了。她牽起池書的手,說:“進屋裏說哈。你季伯伯說好久沒見你了,上次你來家裏的時候正趕上他出差,他呀,早就想見見你了。”

池書說:“我也快一年沒見季伯伯了,很是想念呢。”

柳眉瞧著池書,說:“換了新發型,漂亮。短發好看,適合你。”

“伯母喜歡就好。”

進門前,季淩才開口喊了聲:“眉姨。”

池書一楞。

——他怎麽喊他親媽“姨”?

不、不是親生的??

柳眉表情不自然地應了一聲,說:“進去吧,別讓你爸等急了。”

池書偷偷瞥了眼季淩。難怪,明明是一個圈子裏的人,她卻連見都沒見過他。原來不是季伯母親生的!

季青明見到池書,難得地展露笑容:“非非來了,過來坐。”

“季伯伯。”池書從包裏掏出個精致的盒子,雙手遞給季青明,說:“這是我爸爸給你的。”

“還給我送禮物了呢?”季青明接過盒子,眉開眼笑道:“這個老池,這麽多年都沒改掉這習慣,一上家裏來,就非得給我帶點東西,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“您打開瞧瞧。”

“喲,貔貅煙鬥。”季青明摸了摸,很是歡喜:“手感質地真不錯。”

“我爸爸說這個是聚財辟邪的!”

“對對對,聚財,辟邪。”

季青明平時不茍言笑,說話從來都是一板一眼公事公辦。季淩還是頭一次見老頭子笑得這麽開心。

他看向池書,她倒是挺會討巧賣乖。

這麽會哄別人,也不見得把這心思花他身上。

池書從包裏掏出另一個小盒子,“還有伯母的。”

是一枚粉鉆吊墜。

池書說:“我媽也有一顆,是姐妹裝!”

柳眉喜歡粉鉆,而且這麽大顆的實屬少見,許多收藏家都不會拿出來拍賣了。愛不釋手道:“這是前兩年紐約拍賣會上的那顆吧?琳芬真是有心了。”

池書點頭說:“是的,另一顆是香港拍賣會買的,是一對兒。我媽說你們是好姐妹,好東西要一起分享嘛。”

“真好。”柳眉笑得合不攏嘴,“替我謝謝你媽媽呀。回頭把我收藏那只翡翠帶回去給你媽媽,也是一對兒的。”

“伯母別客氣,大家都是一家人。”

“哈哈哈對,將來都是一家人。”

和睦的氣氛,其樂融融。

和池書比起來,季淩的態度顯得格外冷淡。從一進門就面色陰沈,一句話也不曾開口說過。

季淩不動聲色看著池書。這些天,她每天忙著學習管理公司,公司住處餐廳三點一線,白天幾乎都跟他連著麥,根本沒和父母見過面。而且他是臨時通知的她,她父母根本就不知道,哪兒來的見面禮。

這兩樣禮物,根本就是她自己帶來的。

一家人喜笑顏開,季家很久都沒有這種景象了。

池書樂觀的心態確實很能感染身邊人。她就像一顆荒原野草,經得住風吹雨打,不屈不撓。否則多年前,在季淩還是個桀驁紈絝少年的時候,也不會因為她而做出那個,足矣改變他一生的決定。

池書察覺到身邊男人臉上閃瞬即逝的笑,偷偷踢了踢他的小腿,用眼神傳遞:“你笑什麽笑?我這都是為了誰?我裝小白花裝得容易麽我!”雖然……她剛才的表現浮誇了點兒。

但是!

老人家不都喜歡這種表面戲精嗎?誰會喜歡一個悶不吭聲,死氣沈沈的兒媳婦。

池書了解季家二老,知道他們喜歡活潑一點的小姑娘,要不然也不至於誇張成那樣。

季淩睇她一眼,扯了扯唇角,眼睫微垂,優雅進食。

池書又踹了他一腳。見他轉過頭來,再一次以眼神傳遞:“這是你爸媽!你從進屋到現在一句話不說你讓我一個人怎麽唱獨角戲!這假恩愛還要不要秀了?”

季淩依然沒吭聲。

池書:……

季淩對池書冷淡的態度,季青明看在眼裏。

很明顯,他敷衍這個家裏為他定下的未婚妻,敷衍得毫不掩飾。

季淩原本很抗拒聯姻,突然答應,還回國發展,這是季青明沒有想到的。雖然心裏明白,季淩這次的妥協或許是帶著什麽目的,但他身體裏始終流著季家的血,再怎麽不擇手段,也不至於害自己的親生父親。

相比小兒子季風,大兒子季淩的行事作風,性格手腕更像他。季青明擔心季淩會對柳眉和季風動手。為了試探他,一年前就放了權,把集團所有的話事權都交給了季淩。靜觀其變。

季青明想在身子骨還穩健的時候,早點看清這個兒子的真面目,也好為妻子和小兒子另謀出路。

可這一年時間相處下來,也沒見他做出什麽對弟弟不好的事。可能是季風的心思不在管理集團,兄弟倆暫時沒有沖突,相處起來很和睦。

季青明一面欣慰,一面又擔心將來。

所以他想到了池書。池書的性格和季淩互補,讓她嫁到季家,季淩那淡漠性子說不定會有所轉變。

這個兒子從小沒在他身邊長大,脾氣性格古怪。這門親事是他強行給他定下來的,他不待見池書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但總不能虧待了人家小姑娘。

季青明看向季淩,問了句:“最近公司裏的情況怎麽樣?”

季淩說:“一切正常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從進門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,父子兩只有短暫的三句話交流。

空氣又陷入了安靜。

池書發現,季淩和父母冷淡疏離的關系,客氣得像陌生人。

季青明擔心池書感到不適,主動打破靜謐,建議道:“難得回家,今晚就住下來吧。”

季淩說:“公司還有事。”

季青明頓了頓,像是在刻意沒話找話說:“愛好歸愛好,集團的事情耽擱不得。你側重點不要偏。”

季淩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在季青和面前,他一向冷漠寡言。

池書豎起耳朵聽著。心想季淩的愛好,應該是裁縫學徒。要麽就是美容美發。放著季家這麽大的產業不管,跑去學那些確實有點讓人接受不了。也難怪父子關系搞這麽僵。

季淩看了眼池書,見她神色變幻莫測,也不知道又在亂想什麽。

知道季淩的性子,季青明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,話鋒一轉,問:“跟非非接觸得怎麽樣?”

季淩沒有要回答的意思,甚至因為季青明今天話太多而感到不悅。蹙眉不耐煩道:“能好好吃頓飯?”

“就是呀,好好吃飯。”柳眉給丈夫夾菜,含笑說:“食不言,寢不語嘛。”

季青明冷著臉用餐。

氣氛再度變得尷尬。

池書受不了這種氛圍,尬笑一聲,替季淩回話,說:“我們兩,接觸的還不錯呢。來的時候季淩餓了,他這個人一餓心情就不好,低血糖,大腦缺氧,就不愛理人。季伯父不要生氣呀。”

聽見池書說話,季青明面色有所緩和:“你們處得好就好。”

柳眉適時接話,說:“我聽你媽媽說你愛吃大龍蝦,這幾只是我特意給你挑的。趁熱吃,快嘗嘗。”

池書暗自腹誹:我媽記性可真好。

她喜歡的明明是小龍蝦!

不過季家的廚師廚藝好,做出來的大龍蝦比餐廳裏的好吃多了,特別入味兒。池書動起筷子,就沒怎麽停。

季淩看她吃得香,本來沒什麽胃口,突然也有了食欲。

他說回來吃頓飯,就真的只是吃頓飯。

季淩接了個電話,放下筷子就要走。

走之前,柳眉拉著池書的手,替老公傳達女人才好開口的話,說:“等你爸爸出院,咱們兩家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,把你跟季淩的婚事定下來,你看好不好?”

池書扭頭,用眼神詢問季老板的意思。

老板想怎麽著她就怎麽做,絕對算得上一個敬業的未婚妻。

柳眉以為季淩不會開口,下一秒就聽見他說:“越快越好。”

說完,他接著電話去車庫開車。

知道季淩不喜歡聯姻,聽他這麽說,柳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握池書的手緊了緊,有點擔心這孩子的處境。但她又不能違背老公的意願,只好安慰池書:“他就是性子冷了些,其實人很好。眼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,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,你不用擔心他在外面花天酒地。”

池書一點兒也不覺得季淩看得很淡,一晚三次,她都是有證據的。

柳眉見她不說話,也知道這麽說是臺面話,這孩子真誠,她該以誠相待才是。壓低聲音,說:“別怕,他很有責任感,會對你好的。至少聯姻後,你不會缺錢花,你們池氏那邊,他也會替你照看著。”

這話是事實。

池書道了謝,揮手同季家二老道別。

等紅燈的時候,季淩扭頭看著池書,“我低血糖?我腦子缺氧?我亂發脾氣?”一副要跟她秋後算賬的樣子。

池書從容應對:“我是在替你化解尷尬。”

季淩哂笑:“那我謝謝你了。”

池書大氣擺手:“不客氣。為老板服務。”

季淩專心開車,沒再理她。

沒過一會兒,池書的手機就被轟炸了。

家族群裏瞬間彈出十幾條語音消息。

池棋:“我的貔貅煙鬥!”

池畫:“我的粉鉆吊墜!”

“池非非!!你這個吃裏爬外!胳膊肘往外拐的小東西!”

“還沒嫁過去,就想把娘家搬空是不是!”

“白眼狼!為男人背叛姐妹!”

池書抖了抖。沒料到這麽快就被發現了。做賊心虛,囧得面紅耳赤。

季淩看她一臉窘迫,火上澆油:“偷來的?”那個“偷”字咬字很重,生怕氣不死她。

“算公費!”池書摁滅手機。這個男人他憑什麽也跟著取笑她?她這都是為了誰!“為了業績犧牲眼前利益、放遠目光有個大的格局”這話都是誰給她灌輸的!

她有點憤憤:“你要報銷的。”

“行啊。”季淩淡笑,說:“跟我回家去取。”

池書反應過來,他這是在給她下套,想帶她回去過夜。這狗裁縫指不定會怎麽欺負她。

“我不回,你轉賬。”她一本正經。

“只有現金。拿不拿,隨你。”季淩毫不在意,看上去像是準備賴賬。甚至還調頭,把車往南灣別墅小區開。

池書立刻反悔:“拿拿拿,我跟你回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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